火车走了车站前路红了
街不长,200米左右,一条废弃铁轨贯穿,居民几分钟就可以从头走到尾。游客不行,要停下来拍照。
车站前路内的废弃铁轨原属「汉阳枕木防腐厂」,是厂内运输货物的专用铁路。这条内线从封闭的铁门延伸出去,连接目前仍通车的京广线多年的老明,没事就在入口处的树下喝茶,来之前我已经在网上看过他的照片,见到真人蛮亲切。
“我晓得,是不是还有我择菜苔的照片?”老明的茶桌旁边放了个撮箕,他三不三就站起来扫哈子地,
车站前路63号的门框上贴着几首诗。房子的主人名叫赵福武,2000年搬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。
老婆在楼下种花,他在楼上写诗,花开在铁轨旁,诗写的铁路情。女儿把诗贴在门口,路过的人都好奇瞄一眼。
赵福武原本是铁路的养路工,从小就喜欢唐诗宋词。年轻时在黑板报上写诗,被领导看到了,就调到了kaiyun登录入口 开云平台网站办公室。
“你爱铁轨,铁轨就会爱你。”他把对铁路的热情,对母亲的思念,对小巷的喜爱都写成了诗。
很多年前,汉阳枕木厂内线还通车,赵福武的母亲总是爬上山坡远远地看着铁路,但她看不清。赵福武在《母亲喜欢看铁路》写道:“那些清一色的黄衣人,都是她喜欢看的儿子。”
赵福武看着我说,“除了拍照好看,里面藏龙卧虎,比如说有我这样一个热爱写诗的人,还有种花的人,喝茶的人,钓鱼的人,很多人都身怀绝技。”
天空突然下起毛毛雨,老梁说:“这雨下不大。”我们笑他还是个气象学家,他望着天空说:
这位梁姓大叔,看见我们背着相机,主动当起导游,话绕来绕去,离不开火车。巷子尽头,能看到还在通行的京广线,“以前克北京,就从这里过。”
“原来是枕木厂的内线,运货用的。”沿路被催促:“头上那个火车拍了冇?几分钟来一趟,快克。”
“带你们去个好位置。”梁叔叔神秘一笑,穿过几个暗门,一段完好无损的铁轨出现在眼前,绵长而壮阔。
有人质疑“这都没用了吧?”他蛮生气:“怎么没用?还在过车,我在铁路做了几十年我不晓得?”
在车站前路,家家户户都有外摆,搬个椅子坐在路边吃饭、吹牛,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。
那话头绝对不会落到地上,“想晓得么斯,只管问,”几个男将恨不得跳起来抢答。
“何止吵,房子都在震。”提起过去,老居民皱起眉头,“以前破得很,铁轨里全是碎石头,晚上一盏灯都没有,走十步要被绊一次。”
“不过,话说转来,晚上要是听不到火车响,又还有点睡不着。”前几年,修了路,铁轨被水泥填平,越来越多的人走进这条小巷。
读史铁生的《我与地坛》,和植物、昆虫对话的场景,郭丽芬觉得蛮有共鸣,“冬天看雪落在黑色枯木,我会觉得凄美而流泪,春天看草地长出嫩芽,也会惊喜万分。”
居民们都叫郭丽芬“花仙子”,她屋里有三层,从一楼花园到二、三楼阳台,层层被花围绕。
“这是风车茉莉、白玉兰、紫藤花、绣球花、白木香、月季……”郭丽芬在介绍自己种的花,我像看到一本《植物百科全书》在开口说线次的乘务员,往返于武昌和北京。退休之后,她终于到站到家,养花、改造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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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连去了三天,巷子一天比一天热闹,拍照的,拍电影的,还有电视台的记者,长枪短炮小手机,打着大灯的专业剧组,齐聚在这窄小的彩色巷子里。一个叔叔骑着电动车穿堂而过,“每天过个路,还要求爹爹告奶奶的,早晓得路不该修的,紧它是个臭水沟。”